2015年8月9日

戰後談話番外(二)柯唐

德雷斯羅薩這座與外隔絕的海上孤島,經過鳥籠的摧殘之下,除了以王宮為中心點的範圍內還勉強保有部分國土,而其他所見之處因鳥籠的破壞皆變成了廢墟。

原本倉皇逃命的人們,在得知他們的國王被草帽路飛擊敗後,現場的人莫不歡欣鼓舞,紛紛流下喜悅的淚水,抱著身邊的人們感恩生命的恩賜。

競技場的勇者們幾乎耗盡了力氣,沒有一個例外。順從海軍大將藤虎命令的海軍,也迅速的捉拿下多弗朗明哥的幹部與部下,剩下的成員分成不同的搜救、治療小組來展開行動。

海軍捉拿海賊,沒有一個例外。站在海軍的立場上,這場戰爭讓不少競技場的海賊們元氣大傷,是逮捕他們機不可失的良機。

但在這關鍵時刻,大將藤虎卻放棄追擊海賊,一切以保護人民為優先。

為了避免參與戰鬥的海賊們遭到海軍的追捕,在力庫王暗中的指揮調動下,歷經戰鬥的海賊、戰士與失去住所的人民們,全部被巧妙的藏於王宮之內。

當力庫王站在第一線上向民眾發出不要放棄希望的訊息,距離他們遙遠的另外一處,被他們暫時遺忘的前任國王唐吉軻德‧多弗朗明哥,步履維艱的在黑暗地底下行走。

對於外界的紛紛擾擾,多弗朗明哥沒有去聽也沒有去看,對於那些人他選擇了無視。

當疲憊、痛苦使他眼前的視線昏暗,一個不小心誤踩了地上積下的小型水窪,濺起的水花連帶著灑落在他的雙腿上。

看著被汙水濺濕的雙腳,多弗朗明哥的感覺頓時變差。周邊的環境髒亂,空中還散發著難聞的霉味,路上不時有蟑螂老鼠穿過。

看著地上水漥倒映著自己的倒影,看著原本意氣風發的樣子變成如此狼狽的模樣,多弗朗明哥發洩似的用彈線打散水中的倒影,再重重的踩了過去。

原本以往意氣煥發的樣子早已不復見,多弗朗明哥的全身幾乎佈滿傷痕,身上的衣服早已捉襟見肘,高大的背影如今看來略顯悲涼,在他人眼中他就像是個戰敗逃離的失敗者。

看到身上因戰鬥變得破破爛爛的衣著,一身落魄的有如同街頭的流浪漢,這樣強烈的反差實在是令他難以接受。

在經歷這一夕之間劇烈的變化,對於現在的遭遇他仍感到不解,多弗朗明哥不禁反問自己。

到底是哪一道環節出錯,才會讓他落到這副悲慘的境地?

多弗朗明哥在心裡無數次這麼的質問,但無論他再怎麼去思考、去質疑,答案也仍然是無解,想到最後他終於放棄了思考。

他慢慢地闔上雙眼,不去聽、也不去看,想藉此阻隔他眼中令他難以接受的現實世界。

畢竟像這樣充滿垃圾髒亂的地方,可不是流有高貴血統的他所該待的地方。

無法再繼續忍受周遭雜亂不堪的環境和愈來愈惡臭的氣味,多弗朗明哥終究使出了能力將自己轉移到不被人發現的街道上,另外選擇一條小路走去。

他沿著小徑,環顧下四周,漸漸地遠離了市中心。

走了一段不算遠的路,多弗朗明哥用手輕輕滑過牆壁上大理石的紋路,全身疲累的他暫時倚靠在後方的磚牆上,在那破碎墨鏡之下的目光看起來有些渙散。

這短短一兩天內,他經歷了不少計畫趕不上的變化。

失去了凱薩後,他並不急於殲滅他們。而是謹慎的將局勢巧妙的從龐克哈薩德引入德雷斯羅薩,落入他的天羅地網。他剖析草帽海賊團每一個人的戰鬥習性和個性,採取不同應對方式來各各擊破。他也成功地將草帽路飛引誘至競技場內,達到調虎離山之計。

原本他勝劵在握,晨報的誤報成功擾亂了羅的計畫,將他逼上了絕路。他讓幹部守住SMILE工廠的,留在王宮笑看留下來的草帽一夥人的動靜,他倒要看看在這條防線銅牆鐵壁保護下,那夥人能搞出什麼大事。

不料,這卻是反轉一切的開始

不管他的智力、實力、勢力各方面都勝過那些在他看來臨時組成的破銅爛鐵,失去了民心的他也能迅速作出反應,奪取先機以寄生線控制國民反制他們。

但他終究是失算了,他的計畫出現了意料之外的對手,他更小瞧草帽對競技團那幫人的影響力。

經歷這些事,他想除了因小看草帽一夥而被栽了大跟頭的大人物以外,大概沒有人能夠體會他此刻難以言明的心境吧

遠方傳遞過來隱隱約約的歡快還有慶祝的聲音,聽到不少人在慶幸脫離他的統治恢復了自由之身,他墨鏡下的目光更是出現了狠戾。

多弗朗明哥憤恨的一拳打在牆壁,任由鮮血在指間流淌,反正痛感對他來說早已經麻痺了。

什麼也沒有了,他在這個國家這十年來累積的心血、所有的一切,全部在這一天瞬間化為烏有。

他不知道在這個社會上打滾了多少年從沒想過,原來他也會有今天

原本的十三年前的絕望沒有在當時得以實現,反而是因為羅為了實現柯拉松的夙願而延遲到今天才爆發出來。

他是真的沒有想到,當初他握得一手好牌,究竟是在哪個環節出了差錯,導致他在這一局滿盤皆輸。

不管是他的幹部還是手下,幾乎被海軍們給制伏,除了幾個少數幾個成功逃脫的以外,其餘的全部被海軍給一網打盡。

在過去,對於家族裡的人的任務失敗他從不責備。就算他會犧牲部下的性命,也唯有在不得已的情況下,對他們下達為他捐軀的命令。

同樣的,家族裡的每一個人都有為此犧牲的準備。

而在那些人之中,其中有一名是為他捐軀的莫奈。

想到莫奈,多弗朗明哥臉色一沉。這名少女的命運,實在是太過不幸。

那次事件過後他為了補充物資暫時停留一座冬島,在返程的路上偶然撞見了這對姐妹花,那個時候她們姊妹兩人流落在街頭,翻著垃圾桶尋找剩餘的食物,那似曾相似的情景讓他將她們與過往的經歷重疊起來,暫時忘了他原先的目的。

本來他沒想去管這件事的,但好像有鬼神在支使著他一樣,引導他做出他原先沒想要做的事。等他回過神以後,他早已對她們伸出了救援之手,帶她們脫離這不幸的環境。

收留她們這段期間,他發現他跟長女莫奈之間不需要言語交流,那個女孩總能聰穎的推敲出他的想法,完美執行他交付給她的任務。

若說她加入家族,是為了讓她的妹妹過上更好的生活。那她願意為他做任何事,不外乎是為了報答他的恩情。

更難以可貴的是,她們姊妹倆同樣都有為家族豁出性命的覺悟。

莫奈不僅僅是單純為了報答他的救命之恩,也是為了讓他成為她心目中的海賊王,這段時間的朝夕相處,這名少女早已被他視為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家人一份子。

她對自己一直表現的是如此馴服、乖順,是少數幾個能讓他完全信任的人。

所以,當他得知莫奈很有可能遭到羅的毒手,他是真的有那一瞬間想趕過去,殺死那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

就算是到了現在,他還是沒能告訴她的親妹妹,告訴砂糖她的姊姊已不在人世。若那孩子知道了,心性激烈的她一定恨不得手刃仇人,為她的親姊姊復仇。因為他比誰都熟知那兩姊妹的心性都是一樣的。

雖然莫奈對他抱持著絕對的忠誠,但是所有的事物皆是一體兩面。

有「忠誠」,同樣的就會有「背叛」。

背叛,想到這多弗朗明哥先是自嘲地笑了幾聲、有些滄桑。他有許久沒有聽見這個詞了。

他一直以為在發生那件事後,將家族幹部視為他的家人,更能鞏固他在這些人之中的地位,以杜絕有人背叛的可能。

但諷刺的是,就算他立下嚴厲的規矩,嚴重說明背叛的下場,還是有人在戰爭的最後一刻倒戈了他。

對於他的手下紫羅蘭的背叛,他一點也不感到意外,畢竟那個女人是他用強硬的手段逼迫她向自己屈服。他對於自己這十年來沒能成功將她順服自己,他深感遺憾。

但與此相比,最讓他失望的是,被他視如妹妹照顧般的BABY 5,卻是他們幹部當中第一個率先倒戈他的人。

當初收留那孩子,除了看她被雙親遺棄而收留,另一個原因則是他看中那孩子性格中的缺陷可以加以利用,於是把她納入自己旗下的海賊團,作為家族幹部來栽培。

雖然他對她一開始是有利用成分在,但若要說他對這個部下沒有投入感情的話,那是騙人的。

他看著這孩子長大,雖然有時候做事冒冒失失的。因為害怕,膽小的抱著自己的腳。每當對上她對自己全心全意信賴的目光,偶爾他會覺得這種被依賴的感覺似乎還不賴。

更重要的是,只要口頭上說出他需要她這句話,那孩子就會開心的為他做任何事。

還真的是一個很容易就滿足的好女人,這樣的她說什麼也要把她留在自己身邊。

但這一次她卻太過頭了,這女人為了一個戰鬥中見不到幾次面的男人,如此輕易地奪走了心。枉費他一直把她安排在自己身邊,作為家族的幹部提拔。

多弗朗明哥自認為能操縱人心,待他們不薄。但令他不懂的是,明明只要乖乖的聽從他的話,他就可以給予她想要的一切。可為什麼她卻可以為了一個來路不明的男人而輕易的背叛他!

對於女人的心思,他一直以來從來都沒有參透。紫羅蘭是,還有那個人也是。現在想來,也許他就連那個人的心思也從來沒有真正了解過。

多弗朗明哥忍不住回想,那個他從來不曾想去懷疑過的人,背著他與海軍暗中聯繫;還為了一個不知道還能活多久的小鬼,搶走他想要的手術果實背叛他!甚至盜取家族的機密,向海軍密報。

自從那個事件過去之後,每次做夢半夜驚醒時。

有時候,他會忍不住的想

要是那個人從來沒有在他生命中出現過的話,不知道該有多好。

是多弗朗明哥!他還活著!

『在那裡,是那一家人。』

快殺了他──

『殺了他們,快抓住那個小鬼!』

從後方傳來此起彼落的叫囂聲,讓多弗朗明哥忍不住將現實跟過去聽過的言語重疊起來,童年的陰影再次浮現上來。

雖然突然湧現的畫面讓他稍微陷入混亂,但很快就恢復冷靜的他,壓下翻湧的情緒冷冷盯視遠方那些不自量力的人。

那早已破碎墨鏡下的眼神帶著不屑,嘴邊的嘴角勾起令人察覺不到的冷酷。

現在的他已經不是當年無能為力的小鬼了,他可是擁有所有人之上的高貴血統的天龍人,是駕馭所有人的『天夜叉』啊!

又讓我回想起那令人不爽的回憶啊你們這些垃圾。多弗朗明哥不再掛著平時掩飾用的誇張笑容,口氣帶著冷漠。

看著逐漸接近逼近自己的烏合之眾,多弗朗明哥沒有任何動作,在他身上散發著居高臨下的氣勢,給外人一種被壓制的錯覺。

但他高傲、輕慢的態度,再次惹惱了民眾。其中一人的雙目緊盯著多弗朗明哥不放,他強行壓下恐懼對後方的人說。

別怕他!大家一起上!

他再厲害,也只有一個人。

一個人?多弗朗明哥一根青筋浮起,看來他似乎被這些不知好歹的小蟲子被看扁了。

以為這樣就可以抓住我嗎?看樣子你們對我的畏懼還是不夠啊…”他很是不屑的一笑。

當敵人從後方對他使出攻擊,多弗朗明哥不慌不忙的以手成爪狀,使出近乎透明的絲線來劃傷偷襲者。沒有停下自己的攻擊,多弗朗明哥使出另一個招式「彈線」,讓不少人閃避不及一一中招。

後方的人見狀,紛紛拿起了手槍射擊,不給多弗朗明哥留下喘息時間。

但子彈再快,卻快不過對方的速度。利用見聞色感知子彈的動向,多弗朗明哥迴避掉向他射來的子彈,他瞬間移動到那些人身後,用他的體術給反擊回去。

注意到還有不少的人仍不死心的拼命向他發出攻擊,他隨後將食指和無名指收起,翹起中指、大拇指和小拇指使出操控能力,原本從後方趕上的民眾們均感受到身體上的不協調感,這才發現被多弗朗明哥奪去了身體的控制權,對著身邊的人們發動攻擊。

原本以為被草帽路飛打敗的多弗朗明哥早已體力透支,無法一個人對上他們全部的人的圍攻。當他們發現自己又重回被線給控制的情景,這才發現自己實在太天真。

對於這些在他面前送死的傢伙,多弗朗明哥沒有太多的想法,他的念頭只有一個。

既然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蟲子們膽敢藐視他這個王者,那他就要讓他們嚐嚐生不如死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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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後談話番外(完)柯唐

“閉嘴!” 似乎踩到對方的痛處,多弗朗明哥狠狠打斷了羅西南迪的話頭。他已經受夠對方有意無意地刺探他的底線了。 “像你這樣冠冕堂皇的話,我全部聽夠了…不要讓我再重複一次。” “你若是想跟羅一樣取下我的人頭,就別拐彎抹腳拿這些好聽話來糊弄我,直接了當的挑戰我不就得了,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