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2月23日

執.雲淡風輕(六)

狂風亂舞,落葉捲起;飄逸白髮,落寞眼神。

眼前似真似幻的人影,四無君伸手欲撥開眼前的濃霧,卻是一次又一次的落空。當他真要靠近濃霧環繞的身影時,總是消失的無影無蹤,只剩他一人單影佇留。

睜開雙眼,四無君不禁暗算這場夢夢見幾回,而且當他想看清那夢中人的面貌時,夢境卻每每斷在這裡便醒來。對於那夢中的身影,有好幾次他幾乎認為是那武林名宿,但又馬上下意識的否定。

因為,四無君不想承認,素還真在他心裡開始慢慢有那一席之地。好敵手難逢的解釋,四無如此地安慰自己。

「主人?」絕燁關心問道。

「無礙,絕燁。」起身走至門前「陪我出去走走吧!」回身望向護衛。

「是。」雖然面無表情,少女心頭卻是雀躍不已。


***


離開雲塵盦,素還真手提竹藍往極少人知的田徑小路走去。靜靜站在一座雜草叢生沒整理過的墓前,那只半傾的墓碑上,有著斑駁卻依舊深雋的字跡:『天下母儀──風采鈴之墓』。

他細想,他已好久好久未曾整理了,不是他不願,只是不敢罷了。

「續緣去了天外南海,所以,我來看你。」素還真站在風采鈴的墓前,低聲說道。

天知道他素還真一生都是在忙著算計,抵禦外來組織,因為他和她的顧慮,導致夫妻難以長相守。

揮不去的江湖啊…至少兩人留有他們的子嗣,看著續緣那傳承母親的面容,從剛開始微微感到傷懷,到現在父子天倫般的幸福,雖然開懷但總有遺憾。

拿起酒壺席地而坐,他細細品嚐杯中的佳釀,目光不離碑上的字跡,佳人的名。他是為了想醉而喝醉,所以他避開好友屈世途的耳目,帶著鮮花素果酒釀,來到風采鈴墓前紓發心頭紛亂的情緒。


***


天嶽軍師遣退絕燁在外守著,自己卻一人孤身自賞明月。蓮香飄逸,四無君不免聯想那總是帶著蓮香的中原領首,腳步不由自主的踏往香味來源之地。

素還真?怎麼又是他,他跟他還真是有緣。

心煩意亂的四無君就這麼站在素還真二十步的距離呆愣著,五味雜陳的滋味在心頭翻攪。

沐浴月光下的白蓮,脫去武林行頭,就像脫離世俗般的仙子。隨風飄逸的白髮,黯然落寞的眼神,落葉隨風狂舞。

瞳孔放大,四無君憶起那夢中如夢似幻的身影,難道真是眼前的清香白蓮?

眼見素還真即將失足落崖,四無君想沒多想的欲伸手救治,卻是落空。於是雙足一登,身子飛起,躍入了崖下…

見到白蓮躺臥在地,四無立即檢視素還真的身體有無大礙。

臉上的微醺,身上的蓮香夾帶酒氣,平風造雨立刻明瞭這白蓮是醉醺而失足,蒼白的臉色,微張的口,卻是痛苦的呻吟。四無君適才發現,素還真右腳受傷,行動不便。

他撕下布帛,固定白蓮的傷勢。這是他第一次和清香白蓮這麼近距離接觸,細而長的睫毛跳動,他心知那人將要醒來,但衣服卻拉制住動纏不得,他暗嘲自己將要看見素還真難得一見的震撼表情…

看不出焦距的眼神,直楞楞的望向四無君,雙手無意識的往他的方向接近,臉上浮現絢麗的笑靨。

看著素還真那一雙像鏡子的眼睛,對他竟露出一絲柔情,且投入他的懷抱道:「采鈴!」

聽著素還真轟炸性的話語,四無君先是訝然以對,隨後不排斥的反抱住那虛弱的身子。

──素還真不可能對他露出那樣的表情的,面對敵人總是波瀾不驚的清香白蓮,在他懷中的真的是那傳奇人物嗎?他想。

他抱著他良久,彷彿時間隨之靜止般…

耳旁吵鬧的話語,看見來人的衣著,平風造雨發現他們是邪能境的守衛,他們不小心誤闖敵陣。

素還真負傷,外有邪能境的虎視眈眈,還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四無君大可放下素還真,以素還真為餌,避開那些人耳目離去。可是他卻沒這麼做…

他放下白蓮環住他的雙手,將素還真藏置樹叢之處,欲自己引開那些人的注意力。忽然他感受到阻力不前,是素還真扯住他的衣袖不讓他走…

「別去!」像是抓住自己重要東西,死命的抓緊。「別去!」

「對不起!要是我能坦率的明白告知你我的心情就好了!」他似乎看到風采鈴心傷落淚。

「我不想再壓抑自己的心不去想你了!」不是不想,而是盡量不去想。

「別走好嗎?采鈴…」

聽著白蓮的告白,俊傑陰鬱的臉龐覆著一層寒霜,他蹲下身子,附在素還真的耳旁道:「我不是她!不管你怎麼呼喊她的名字,她也不會回來…」

「!」男人的聲音,素還真適才發現自己被他人懷抱住,瀰漫著一股清新的氣息。

「好好睡吧!暫時把那個人忘了吧!」四無君點了他的穴,讓他陷入昏迷。

放下素還真,平風造雨立即聲東擊西,引了幾名士兵,往原路上去。不見主人歸來的絕燁,看到四無君的身影固然欣喜,卻也沒錯看跟隨軍師身後鬼隱的手下。

絕燁擋下邪能境的士兵攻擊,四無君則趁機離開探往白蓮的傷勢,就當他接近素還真的藏身之處時,眼見一名士兵正要拔刀向素還真刺去。

此時刀光一現,素還真的危機立刻解除,刀狂劍癡擋下殺機護住清香白蓮,隨後抱著白蓮的身軀緩緩離去。

「主人。」絕燁出現四無君身後,看見刀狂劍癡的背影,想也不想舉劍欲刺。

「住手!不必追。」喚住護衛,四無君掉頭轉身離去。

「主人?」雖有疑惑,但服從軍師的她只能跟在後頭保護她所愛的人的安危。

好不容易平緩住的心緒波動,卻又再次掀起,四無他僅怕自己…會越陷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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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後談話番外(完)柯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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