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雲淡風輕（四）

冥界天嶽，四無從大殿回到廂房休息，心中暗忖：天嶽失去王者之刀和一名部屬，鬼陽六斬刈對天嶽已無作用，既然魔刀落在兵燹手中，借他人之力除掉一名敵人，他四無君只要作壁上觀，自己來個漁翁得利。

四無君暗自得意，放鬆身子任自己沉入黑暗中，眼前浮現的卻是他與素還真的交鋒畫面。四無君大驚，立刻翻了個身，發現那淨白的身影卻是盤旋不去。

越是刻意不去想卻是更加深那人的印象，平風造雨發現他的心越來越不能沉住氣了！

心思一動，他吩咐護衛固守他房外，不動聲色的前往雲塵盦，欲再見那白蓮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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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塵盦

素還真離開房間，臉色掩不住擔憂。對於續緣前往天外南海，他並沒有贊同也沒有反對，他只道眾人暫歇此事，就回步廂房再也未踏出一步。

身為他的好友屈世途，僅僅拍了拍他的肩，低聲說道：我明白你的顧忌，但續緣他早已在你不知道的地方漸漸成長，你能做的就只能相信你兒子。他想替你分擔重任的心，你應該明瞭。

他是明白，最明白不過。於是他秀眉一緊，內心陷入天人交戰，最後臉上慢慢釋然。素還真不知他的表情全都漏進別人眼底，心裡謹記著續緣，轉至醫者所在的藥草園。

「緣兒，」一聲叫喚，吸引住醫者的注意力。

儒者站定少年醫者三步的距離，定定的看著，何時他的兒子偷偷長大了，不禁嘆道歲月快過流水。

他淡淡的撫摸兒子的臉頰，那酷似母親的容顏，總能提起他壓制不住的想念，但他淡漠的性情總叫人看不出他的情感，情感雖淡卻並不代表它不存在。

好似傳達著什麼，他只能兩眼直楞楞的看著少年，心中的情感卻無法化出言語傳遞他心裡惦記的。

「你非要這麼固執？」儒者似乎有些無奈，他的心是複雜的，他問這句話僅是確認續緣的意願。「給我一個信服的理由。」

「因為父子，」眼前的翩翩青年慎重的回答：「爹親的不忍也是緣兒的不忍。」

心知續緣的決定，而他能給他的僅仍是支持與信任，在他心底某種情緒頓時湧上，卻不知那是什麼…只是伸手握向醫者。

「小心為要，失不失望在其次。」使盡力氣，緊握交疊的手似乎是想抓住什麼。

「緣兒知曉。」

後來醫者的離開，白蓮只是淡淡的看著他的離去。

其實，他想告訴少年他有多麼捨不得；其實，他是不希望讓他去涉險的；其實，他是希望他能留下來的。

只是他沒能夠來得及說出口…

那雙清明澄靜的眼瞳，鎖在眼底的淚卻遲遲沒滑落下來，他不是刻意的隱藏，只是他不懂那莫名的情緒是因為他在乎，所以他最終還是沒掉淚下來。

爾後，素還真和他的朋友笑笑鬧鬧時，宛如戴上面具，笑的若有似無，安定的扮演清香白蓮的角色，然而一旦轉身離開他的朋友，真正的素還真卻是排斥生人的氣息，只是一再重複相同的話語。

『緣兒』

因為想念，他只是單純的一再重複又重複。

他不知道這一夜他轉大的改變全落入四無君眼裡，佔滿素還真思緒，除卻武林，只剩他的兒子。清香白蓮守護著的是中原，素還真所保護的是延續他血脈的素續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