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線纏繞的愈來愈緊箍,敵人紛紛的開始發出痛苦的慘叫聲,看到那些人帶著痛苦的扭曲著表情,相比之下多弗朗明哥的臉靜默的可怕,冷漠無情,視人命如草芥。
隨著時間悄悄的流逝,似乎聽夠了那些人痛苦哀嚎的求饒聲,多弗朗明哥一時沒了興致收起了能力。他沒有理會其他倒在地上的眾人,他先是用細線穿透了牆壁,破壞外牆讓崩壞的牆壁往他們方向倒落,崩塌的落石阻隔他們跟多弗朗明哥之間橫跨越的距離,而那個人的身影在他們眼前慢慢地消失。
終於從寄生線控制中解放的他們,在歷經那恐怖的歷程,無一不戰戰兢兢的四處張望,深怕多弗朗明哥下一秒出現在他們身邊。任誰也沒有發覺,他們懼怕的人早已離開現場,面無表情的往另外一條巷子裡行走。
多弗朗明哥的一舉一動一如往常,讓人猜不出他的心思。
想起剛才那場鬧劇,多弗朗明哥稍微皺了眉頭,現在的他已經沒心情去對付那幫人了。
多弗朗明哥的表情陰晴不定的樣子,他低垂著首看著自己握起的拳頭,對於現況糟透的境遇,他有太多太多的情緒需要宣洩。
無法繼續壓制情緒的他,憤恨的打向身邊的石牆,發出了有如猛獸受傷的聲音。
什麼時候德雷斯羅薩的國王在一夕之間變成人人喊打的落水狗?
像現在這樣如此狼狽得離開他曾經待過的王宮,過去他曾看重過的權勢、金錢、力量,卻在今天全部都付諸流水了。
看著自己身上髒亂的模樣,還有方才民眾爭先恐後地想拿下他的人頭,讓他忍不住將現實跟過去重疊起來。
──母親的去世、父親的軟弱、還有民眾的殘忍。
想起那短短的兩年,痛苦、悲傷、充滿屈辱的回憶,輪流交錯的在他腦海裏面上演。回憶起那段他不願回想的過去,多弗朗明哥的臉愈發愈深沉。
就當他的尊嚴就像過去一樣被別人踩在地上踐踏的時候,多弗朗明哥無時無刻的在心裡暗暗發誓。
他會回來的,將那些藐視他的這些螻蟻們全部踩到地下。
羅…還有他的盟友草帽路飛…
他絕對要讓他們為了這些屈辱付出代價!
“我一定要…毀掉你們…”多弗朗明哥慢慢地拖長了語調,手指的誇張彎曲洩漏出他激動的情緒。
“一個也不會放過!”
在心中狠狠下了這個決定,多弗朗明哥抬腳稍微走了幾歩,突然腹部重創的地方讓多弗朗明哥痛到極致,幾乎扭曲了臉。比誰都還要記恨的他,在腦海交互替換著羅和草帽他們的臉。他想…他永遠不會忘記是誰帶給他這個痛楚的。
多弗朗明哥低頭審視一下傷處,他勉強抬手施以能力暫時修復腹部的創傷。支撐身子強忍隱隱作痛的傷勢,這座島嶼看來他似乎不能再待了,他必須趕緊離開這座島嶼才行。
而且比誰都還重視自尊的他,也絕對不能讓別人看見他現在這副難看的模樣!
準備動身離開時,多弗朗明哥對於耳邊迴響起數道的足音,心裡有了警惕。不像剛才那些不自量力想挑戰他的民眾,來者似乎不是什麼簡單的人物,可多弗朗明哥仍依然保持著面不改色的態度。
反正不管對方是誰,他都不會讓那些人好過!
很快的,一道不算陌生的人影出現在多弗朗明哥的視線中。身穿白袍戴著面具的男人,看到了多弗朗明哥頓時停下了腳步,從容不迫的走向多弗朗明哥面前,一副熟稔的向對方問安。
“原來你在這裡啊,德雷斯羅薩的前任國王,唐吉軻德‧多弗朗明哥。”他看著多弗朗明哥,面具下的眼神緊緊盯住對方,彷彿想用一條線拴住他。“我們可以談論一下嗎?”
男人的話方才落下,多弗朗明哥的視野頓時增加了不少人的身影。
多弗朗明哥沒有說話,冷冷看著來人。他表情陰冷的將注意力放在那個先前才見過面的人、和其他人身上,他在手裡暗中積蓄力量。
身處他們幾人之中的多弗朗明哥,看著這些奇裝異服的人們,對於先前在今天早晨見過他們的他,墨鏡下的眼神卻是相當謹慎戒懼。
──CP0,世界最強的諜報機關。
他是不會忘記,這些人是為了什麼原因來到這座島上的。
今日早晨,因為羅向他提出放棄七武海來交換凱薩的交易,他藉由自身的籌碼向天龍人要求,對外壓下他被剝奪七武海的稱號的新聞,以欺騙大眾的報導來瞞過羅那夥人的耳目。
原本任務完成的他們,早該不會繼續停留在這座島上了。然而這些人卻同時出現在他面前,惺惺作態的向自己問好。多弗朗明哥可不認為這些人是為了向他提供庇護而來到這裡,更何況他可不記得自己有向世界政府提出求助。
如此一來,他可以推測出這些人來找他的真正目的是什麼了。
多弗朗明哥抿了唇,心裡有個底的他,努力遏止表現出他的嫌惡,面目不善的盯著他們幾人的一舉一動。
“有什麼事讓你們來找我這個早已失勢的國王,這裡可不是你們該待的地方啊…”
“尊敬的閣下,我想這句話也同樣適用在您身上。您就別那一副戒備的樣子。”
“你說我們何不找個地方休息,來談談你目前所需要的援助…”
“好了!何必惺惺作態,我還不了解你們CP0的行事作風?說吧!直接說明你們的來意有這麼難以啟齒?"多弗朗明哥的語氣並不挑釁,只是有點冷漠。
“不愧是作為前任的德雷斯羅薩的國王,果然快人快語。好吧!方才我們CP0收到了上面下達的指令,希望閣下能跟我們一起同行去一趟我們的總部,所以我們才在這裡等候你的大駕光臨…”
不在意對方不友善的態度,在他們之中為首的男子稍稍停頓下,慢慢向多弗朗明哥說出他準備已久的說詞。
“當然,主要是關於你的處分。”
“處分…”多弗朗明哥抿了唇。“是五老星下的命令?”
“不,是更上層。”對方搖了搖頭,遺憾的表示。“能讓那位大人親自提出要捉拿你的處分,這般高規格的待遇,也算是你的榮幸了。”
“所以…我該欣然接受?”聞言,多弗朗明哥語帶諷刺。
“你也可以選擇不接受,但…事實上,你沒得選擇。”公事公辦的態度,他力圖表現自己公正無私。
“唐吉軻德‧多弗朗明哥,你現在只有兩種選擇,要嘛在這裡自我了斷。或是跟我們到聖地.馬力喬亞,接受我們最高權力者的審判。”
“你的選擇呢?原天龍人。”對方刻意反緩後面字句的步調,輕挑的語調讓多弗朗明哥眉間的青筋跳動了一下,成功的打掉多弗朗明哥臉上的無動於衷。
“…看來你們都知道了我的身分了…”多弗朗明哥不意外的聽見對方對他的稱呼,CP0的情報能力他老早已知曉。“還是說…你們以為我會接受你說的提案?”
“當然,這對我們來說這只不過是例行公事而已。看樣子,閣下似乎不怎麼滿意?”他故意做出不解的模樣。
“這不是理所當然?”多弗朗明哥怒極反笑,換作是他人誰都不想做出任何一種選擇。
“這樣啊…”
CP0面具下的話語聽起來有些遺憾,但後面的話語卻帶著一絲殘酷的意味。
“那可就不好辦了…”
在前首的人示意下,原本以多弗朗明哥為中心的人開始向他逼近。面對眼前對自己不利的場面,多弗朗明哥雖然皺了下眉頭,卻仍然面無表情的觀察所有人的動作。
搶在所有人向他發動攻擊時,多弗朗明哥不依靠體力,利用他自身的果實能力向所有人放出細微的絲線。
對於自己的攻勢,對方仍從容不迫的向自己走來,多弗朗明哥的笑容更深了。對於敵人,他從不手下留情。他換了招式,對著四周發放出五色線的招式。
但CP0不愧是世界政府第一諜報機關,那怕多弗朗明哥放出讓不少人吃了不少苦頭的五色線、寄生線也能輕易避開,還藉著戰鬥的空隙趁機拉近他們之間的距離。
多弗朗明哥心知久戰對他極為不利,但他也沒認為自己會栽在這些人手裡。他在腦中快速測定好撤退路線後,立刻使出了線線果實覺醒的力量「海原白波」,將自己周圍一定範圍內的街道、地面皆化成浪濤般的絲線,將化為數以萬條的細線如海流般襲向他們數人,讓他們無法自由行動。
就在多弗朗明哥準備利用地勢所佔的優勢,藉機使用線線果實的能力趁機逃走時,CP0裡面的其中一人立刻發現他的意圖,他掙脫了纏線的束縛,往多弗朗明哥身後走去。
多弗朗明哥始料不及會有人成功掙脫他的絲線,等他反應過來後,那個戴著小丑面具的人搶先一步來到他身後成功制服他。
來不及反應這快速的變化,從後面被牽制住的多弗朗明哥又驚又怒的想要甩開對方,卻被對方手中的海樓石手銬給銬住給反制回去。海樓石的影響之下感覺渾身一軟,而這樣的變數讓多弗朗明哥瞬間變了臉色。
就在多弗朗明哥以為一切都完了同時,他憤恨地盯著抓住他的人,但對方卻對他做出禁聲的手勢。
看到他們的人成功抓住了要逮捕的對象,CP0也成功掙脫了那纏人的絲線。就當CP0以為任務能圓滿成功之際,「小丑」卻在下一刻,做出了令他們出乎預料的舉動。
只不過是短短一瞬間的事,那兩人的氣息在他們眼前瞬間消失,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在場的人,莫不因為這場鉅變而來不及反應。
而他們身邊的環境也因為多弗朗明哥覺醒之力的影響下而跟著有所改變,連帶找人的困難度也增加了起來。
“搞什麼!人呢?”有一人立刻發出質疑。
“剛才那個傢伙不是我們自己人嗎?”
“那你們有誰知道剛才就走多弗朗明哥的人是誰嗎?”話方落下,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明確指出。
“看來是有人調換我們當中一人,好幫助多弗朗明哥逃跑。沒有查覺到有人混進我們CP0,算是我們大意。”他轉頭問他們團員其中一名女性。“你能追蹤那兩人的氣息嗎?”
女人閉上眼睛,在搜尋不果後,遺憾的說:“很抱歉,我似乎感應不到那兩人,很有可能他們已經出了我的搜索範圍內。”
“怎麼可能,才短短幾分鐘的時間,就。CP0可是世界政府機構,從來沒有人可以在我們的追捕下逃走。要是被人傳出,就沒有我們存在的必要。"另外一人氣急敗壞的打斷。
“安靜!我先打電話蟲跟總部報告,其他人以這裡為中心點,繼續在附近進行地毯式搜索。多弗朗明哥被海賊草帽路飛所打敗,早已身負重傷,就算有別人幫助也不可能跑遠…”
“記住,一定要在他逃離這個國家前將他生擒交由上面處置!若他不從…就直接將他就地正法。”
“是。”
隨著談話聲、腳步聲慢慢遠去。在沒有人察覺之下,在他們後方短短幾步範圍內有一個崩塌的地勢。
而躲在地底下作為掩護的,正是CP0想要追捕的那兩個人。
雙手被銬的多弗朗明哥,因為海樓石的影響導致全身無力,他面目不善的向後看著坐他上方壓制他掙扎的男人,因為光線折射的關係讓他無法看清來人,只能不甘地透過墨鏡的眼神露出他的憤怒。
壓在他身上的男人,似乎對多弗朗明哥眼中的威脅視若無睹,他一臉專注的觀察四周的動靜,再次做出禁聲的動作。
“不是告訴過你別再亂動了,你這樣會害我們被他們發現的。”
“雖然他們現在聽不到我們的聲音,一旦你離開我身邊他們就會回來找你,超過一定的範圍我也沒有辦法隱藏我們發出的聲音,你想被抓嗎?!”
聽到對方的警告,多弗朗明哥再怎麼不願意也只好暫時放棄掙扎。但是那個人說話的嗓音,讓他在心中湧起了陌生的熟悉感,但心裡憤怒的情緒讓他將這一點輕易地忽略過。
現在的他打算積蓄力量,趁此人沒有注意的時候
過了一段時間,確認了那些人的氣息都不在了之後,壓制多弗朗明哥的人拿下了面具。
“看樣子,那些人終於全都走了。差一點你就害我們兩個暴露行蹤。”對方收起他的惡魔果實的能力,起身準備解開多弗朗明哥的手銬。
當多弗朗明哥感覺自己恢復自由後,他趁對方鬆懈的那一剎那準備搶下殺招時,突然迎上一張他既陌生又熟悉的面孔,讓他不由得愣住了。
他手裡暗中積蓄的力量頓失,同時也失去了說話的力氣,而一種難以言明的心情,從他心中如泉水般湧出。
“這不可能…”
花了好久的時間才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多弗朗明哥腦海中的記憶像電影畫面倒退撥放,他的思緒重新回到了他們兩人重逢的那一年春天。
“不可能…”
在臥房內,他為對方畫下僅屬於他們代號的妝容…
“會有這種事…”
當從惡夢中驚醒時,會有一個人用紙筆寫出安慰的字語來撫平他的情緒。
“為什麼…”他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看著來人。
與海軍對峙時,他跟他背靠著背,一起打倒敵人…
“為什麼會在這裡…”
那場雪夜,他心灰意冷的對那個人拔出手槍…卻僅僅從對方那裡聽到一句,「對不起,我是一名海軍」。
多弗朗明哥以為在經歷這麼多人生經驗和思想路程,再也沒有任何事可以讓他產生動搖了。但是,當他看見他早已認定死去的人再次出現在他面前,他體內某一個東西彷彿發出了匡鐺的聲響崩裂了。
作為背叛者的那個人在他不知道的這十三年內還好好存活下來,在他身邊最為相信的人卻在前幾天被某個忘恩負義的臭小鬼給幹掉。
雖然他早已過了那天真的年紀,不再固執地認為凡事都有他的因果報應。就算這些年他擴展自己的勢力、無惡不作,他也從沒想過自己剩下的餘生會有什麼好下場。
但是…當他看見那個人的第一眼,他不知道自己該做出什麼樣的表情。
如果眼前這個人還活著的話,那他原本的信念和還有身為唐吉軻德家族之長的自身立場,不就在這一刻全部蕩然無存了嗎?
那他還有什麼東西是可以相信呢?
站在多弗朗明哥面前,看著許久不見的兄長表現出不可置信的模樣,那個人白白淨淨的面容劃開笑容,自信地對著多弗朗明哥。
“吶…好久不見了,多弗。”對方笑了笑。
聽到那不能再熟悉的稱呼,多弗朗明哥瞳孔猛然一縮,一種被欺瞞的怒火,從心中竄起。
“為什麼…為什麼你會…怎麼可能會有這種事…?”看著對方的臉,多弗朗明哥的臉從開始的震驚慢慢變得扭曲,他放大音量的咆哮。
“開什麼玩笑!”
他走上前猛然抓住對方的領子,表情猙獰:“為什麼…為什麼你會在這裡?"
“柯拉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