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具備的見聞色能力,讓他輕而易舉的聽到那脆弱的生命一個一個消失的聲音。原本的人群擁擠和嘈染聲,此刻全部化為死一般的寂靜。
他閉目不再去看,也清楚的知道另外一處一具具屍體倒在血泊中,就這麼平白失去了寶貴的生命。
因為這裡是戰場。
原本看起來一派欣欣向榮的國家,如今他的國民們被他們敬愛的國王所背叛,而這個國家現今看來猶如人間煉獄。
他料想不到在他失去意識的這段時間,事情竟然發展到最壞的處境,讓他計畫趕不上變化。而且也沒料到,一夕之間會讓這個國家產生鉅變。
羅稍微看著他的左側,他的盟友草帽路飛正一臉堅定的坐著他所馴服的坐騎,吆喝似的往王宮的方向前去。
老實說到了現在,他的腦子仍然處於一片混亂,這到底該從哪裡想起呢?
之前在格林彼特的時候,他與多弗朗明哥對戰拖延時間,替草帽他們爭取找到工廠的時間。但到了最後卻是不敵多弗朗明哥,連帶被抓走給囚禁起來。
他敗了。完完全全的慘敗…
他在龐克哈薩德所受到的傷害並沒有說完全恢復,再加上他在格林彼特一次對上七武海和海軍大將,這讓他的體力多少也吃不消。而最後在他獨自對上多弗朗明哥,他的體力也差不多到達了極限。
當時正浴血戰鬥的他,也不知道草帽他們幾人的現況是如何…
他多年來所暗中策畫的,原以為在與草帽結盟後,以凱薩庫朗的生命逼迫多弗朗明哥辭去七武海的位子,他只要藉此機會做為圈套,掩護草帽一夥秘密執行破壞工廠,借由凱多之手除掉多弗朗明哥,但誰知道一步錯便落成步步錯。
他花了幾年爬升到七武海的位子,暗中蒐集JOKER在黑暗世界交易的資訊,在他暗中伸手攪亂這名叫新世界的濁水,企圖混淆新世界的格局,並準備一刀砍斷那些老舊的齒輪,誰知他會敗在多弗朗明哥所隱藏的真實身分上。
雖然他為草帽努力爭取破壞工廠的時間,只可惜不知道計畫是否如他所願的實行。
在他最後還有保持意識之前,他只感受到腹部三個連續性的痛感後便暈了過去。
後來當他從那惡趣味的椅子上恢復意識後,他連話都懶得說了。要不是BABY5不分輕重的打了他的頭,他雙目狠戾的瞪著她以示警告,對於多弗朗明哥滿臉虛偽的拷問,他也一概不予理會。他在一旁聽了多弗朗明哥自說自話什麼的,完全聽不明白他的仇人究竟想在他口中得知什麼。
所有一切都超出他的計算,計畫什麼的…他已經沒有任何頭緒了。若是草帽他們能成功破壞工廠那是最好,若是沒有他現下也沒什麼好失去的了,反正他現在也只是孤身一人。
至於救援什麼的,其實他對他的盟友也沒太多期待。他跟草帽之間僅僅只是同盟,若是能順利破壞工廠,就算他注定死在多弗朗明哥手裡,他也要把多弗朗明哥拖下來當墊背。
只是…現在想來,他不甘心!
他在這十幾年暗中積蓄力量、提升地位還有獲得權力,但這一切在多弗朗明哥面前卻猶如以卵擊石。他跟多弗朗明哥之間的差距實在過大,以讓他明白自己實在是太操之過急了,落得現在如此滿盤皆輸、狼狽的下場。
而此刻…草帽一夥也已經跟他毫無關係了,畢竟他是利用他們來破壞工廠作為打擊多弗朗明哥的手段。作為盟友,他已盡力掩護剩下的草帽一夥離開,不受多弗朗明哥的追擊,對於草帽他們的幫助他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而且,沒有人知道他現在被囚禁在哪裡,也不會有人救他的…
可是…為什麼在他內心深處仍期盼著那個天真的笨蛋會過來呢?
就當他有些自暴自棄的想丟掉那等待救援的想法,他聽到多弗朗明哥對著電話蟲發出吃驚的口氣,看樣子是有什麼變數讓他恨之入骨的臉如此扭曲。
他冷眼看著多弗朗明哥擺出懊惱的神情,耳邊聽著王宮外所引發的騷動,就不知道是不是草帽他們破壞工廠生效的說…
但他沒有想到的是,王宮突然闖進一名單腳的士兵,輕而易舉的擊倒多弗朗明哥的部下。也在那一瞬間,就在眾人毫無設防之下輕易的砍下多弗朗明哥的人頭。
他還來不及驚訝眼前上演的鬧劇,轉頭便看見草帽身上背著一個女人喊著他的名字,一臉高興的趕到他身邊準備要為他開鎖。還沒有被多弗朗明哥被一刀斬首的衝擊給回復過來,想到他跟草帽現在的關係,他很快的對草帽淡淡的說出一句撇清他們關係的話,片面宣布他們已經解除同盟了。
但他錯估草帽的任性,就算對那個笨蛋說了放開自己就會親手殺了他的狠話,那傢伙無視他的本事堪稱海賊王等級,無視他的怒吼與拒絕,努力的拿著鑰匙避開海樓石小心翼翼的準備為他開鎖。
看著這樣的既好氣又好笑的場面,他心裡的喜怒情緒不時的交替著。他既生氣草帽的不聽話,可是他又高興草帽的出現。
他不知道為什麼原來的孤軍奮鬥的感覺,在他看到草帽出現的瞬間立刻消散不見,而一種心安的感覺就這樣定了下來。
先前在龐克哈薩德,他臨時起意對草帽提出結盟,無非是想借用他們的力量。綁架凱薩作為威脅多弗朗明哥辭去七武海的籌碼,接著破壞工廠後立刻逃離德雷斯羅薩,借由凱多的手來追殺多弗朗明哥。而他跟草帽藉此機會,順勢消滅凱多的勢力,達成他報仇的目標以及爭奪新世界殘餘的勢力。
但是這一路下來,他的計畫總是隨著草帽的亂來而時常有大幅的變動,雖然說這次他被多弗朗明哥給矇騙了,但草帽的意外性卻是給他的計劃新的轉機。所以,現在看來還不是他落敗的時機。
但草帽還沒來得及解開他身上的鎖鏈,琵卡的出現便打斷了開鎖的動作。而他跟草帽幾人,便親眼看見多弗朗明哥還活著的事實,而聽聞多弗朗明哥說要發動鳥籠,讓他不禁大驚失色起來。
在多弗朗明哥的命令下,他們幾人全被琵卡丟出王宮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個張狂自大的傢伙,發動鳥籠使用能力操控德雷斯羅薩的全體人民令其互相殘殺。
而他們幾人也同時之間被多弗朗明哥懸賞通緝,讓全島的人民瞬間全部成為他們的敵人。
當他聽到草帽對著電話蟲的另一個人說出他會打飛多弗朗明哥的宣言,作為同盟他想他還是有立場告誡草帽前後的因果關係。
他向草帽力諫應該在此混亂中趁機抽身,才能讓多佛朗明哥和四皇凱多相互交惡,以避免他們也成為凱多所鎖定的目標。
他一臉嚴肅的將最壞的結果分析給草帽聽了,可是他的盟友立刻展現出以往不曾看過的氣度,要他好好看著眼前這個國家的慘狀。
不得不說有那麼一瞬間,他幾乎被草帽所散發的人格特質給說服了。
以現在混亂的情勢來看,已經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而打倒多弗朗明哥是他們現下唯一的出路,於是他也只能沉默的接受。
但後續的發展,讓他幾乎對把自己扛來扛去的草帽,心裡無數次計劃好殺死草帽一百種的方法了。因為那個笨蛋一再的無視他的話不解開他手上的鎖鏈,一再的走錯路遇上敵人的重重包圍,一再的犯蠢讓他除了吐槽以外也無事可做。
為什麼他會搭上這個白痴呢?被扛在草帽肩上的特拉法爾加羅有些無奈的想。
而現在他們幾人也因為草帽嘲笑敵人的尖嗓音,被敵人轟飛到離王宮很遠的競技場外。而且在那裡,他自己也差點平白的遭到殺身之禍。
雖然草帽第一時間將他拉開,但草帽在別人面前一副理所當然的說出自己是他的夥伴讓他忍不住開口反駁。
雖然他知道草帽跟他所認知的同盟是不一樣的,但這一連串被草帽搞亂的計畫和步調,還有草帽衝動且出乎意料的舉動把他給弄的身心俱疲了。
戴上自己的帽子,他從草帽跟白馬對談中得知草帽真正打飛多弗朗明哥的目的,這下讓他終於忍不住咆哮起來。
原來他先前聽到草帽打倒多弗朗明哥的宣言只不過是個幌子,而草帽戰鬥主要原因而是為了償還吃飯的恩情。那跟他一同前來德雷斯羅薩的目的,你已經全部都忘掉了嗎?草帽!
想到此,他的頭好痛,現在的他已經連吐槽都懶得吐了。
他任由草帽把自己扛起來行走,就算他表達反對意見草帽也會依然故我的不聽他所說的話。
已經對什麼事都無所謂的他,只是對他現下他們的同盟的前途感到多災多難。就憑他們寥寥數人,又怎能對抗人數眾多的唐吉訶德家族,還有追捕他們的海軍,還有島上反過來追擊他們的居民們呢?
在他看來這是一場不公平的戰爭,而特拉法爾加羅也從來沒打算去打不成功的仗。
想到此,他真的想不到此刻哪裡有他們的優勢,能讓他們將多弗朗明哥給拉下台。
可是,出乎他意料的是。在他們眼前出現一群從競技場出來的怪人們,爭先恐後的表明他們要打倒多弗朗明哥決心以報草帽等人的恩惠。
看著一個又一個冒出來的後援,特拉法爾加羅完全想不到會有這樣大的意外轉折,只能愣愣的看著他眼前發生的草帽跟那夥人的吵架鬧騰。
他只能說這個外援就像是降了一場及時雨的幫助,為他們全員的戰鬥力獲得提升。
雖然說那些人是一群破銅爛鐵的組合,但依他判斷拿來對付多弗朗明哥的手下也綽綽有餘了。
可是這樣真的好嗎?就這麼輕率的對上唐吉訶德家族,他們新加入的援軍也不一定能夠跟敵方的幹部抗衡。
當他被草帽放倒在鬥牛身上,外邊的喧囂如今對他而言一點意義都沒有。
他用眼睛的餘光,就足以判斷他們幾人現在在哪裡了。草帽早已登上敵人支配的石製手臂了,他也不想在此刻吐槽了,也許他先前受到草帽帶給他的衝擊刺激過度已經讓他此時淡定了不少。
而最主要的原因是,被海樓石銬住的他一點反擊的能力也沒有。所以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琵卡操縱巨大的手臂,往他們這邊揮過來。
但他親眼目睹草帽用他一個招式,將琵卡的巨大的石製面孔給轟出一個大洞。這樣的實力,讓他對我方的信心增強許多。而草帽跟海賊獵人的相互配合,無須言語的默契,讓他心中原本的遲疑顧慮都通通捨棄了。
他怎麼差點給忘了,他的盟友可是草帽路飛,是跟他一同搶ONE PIECE的競爭對手。就算那個笨蛋平時只會耍寶嘻笑,可是在關鍵時刻卻會一臉露出認真的表情,發揮出平常沒有的實力擊敗敵人。
他不知道這個草帽到底是有什麼樣的魔力,能讓他對那個笨蛋有著可以依靠信賴的感覺,在他心裡生起一種強力後盾的安心感。
看著少年側臉的臉龐,特拉法爾加羅忍不住猜想。
如果是這個少年的話,也許這多年來的夙願將會在此刻實現。這樣的天賜良機,他已經等待許久了…
他收回看著天空的視線,閉上雙眼。然後,睜開的雙目帶著覺悟的心情。
他開始呼喚著他對他的盟友獨有的稱呼。
“草帽當家…”
在他成功吸引草帽的注意力後,他繼續說下去。
“我想明白了,事到如今也只好放手一搏了。”
“我也下定決心了…”
“之前向你們提出的方案,雖然是借他人之手除掉多弗朗明哥。”
“但其實……沒有人比我更想直接找他報一箭之仇!”
“──我剛才確實敗了,但這次我絕對不會再輸!”
“過去…我很喜歡的人,被多弗朗明哥給殺了。”
“他叫柯拉松,是給予我生命的恩人。”
這是他第一次的破例,放下他高傲的自尊將過去的事告訴一個相處不到數天的盟友。
明明是不會輕易對外人提起自己的私事,可是看著他前方少年的背影,他心裡竟然覺得告訴那個白痴也無所謂。
他的計畫都是為了他私人恩怨,而這次場面的混亂正是他多年來所等待絕好的機會。
他過去一直以來一直不敢跟多弗朗明哥正式決裂,是因為他沒有勇氣認為自己能扳倒多弗朗明哥,所以才會策劃這麼迂迴的借刀殺人的方案。
但這一次不一樣了,這次有草帽在他身邊…他有十足的把握他絕對不會再輸。
在他說完那一段他不願回想的回憶,他也下定決心要正面對上他的仇敵。接著,他正式的說出他的決定。
“所以,多弗朗明哥由我來…”
“好,那我一定要把明哥揍飛!”在他快要說完自己的決心的同時,他的耳邊也聽到草帽的宣言。
聽到草帽無厘頭的發言,他有一瞬間他想打開那個笨蛋的腦袋好好研究一下,那個笨蛋的腦袋全是豆腐渣做的嗎?
“什麼?你沒聽懂嗎?那是我的事跟你無關!”
“我才不管那麼多!”果不其然,他得到的是草帽一如既往的任性發言。
他原本是想斥責草帽的,但當他對上草帽一臉嚴肅的表情,他張口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只是愣愣的聽著那個少年對他說的決心。
“現在在這個國家…大家都為了保護自己最重要的事在戰鬥著。”
“我不會讓大家的努力白費!”
他看著那個少年轉過頭來,對著自己承諾他所許下的誓言。
“我也不會讓你的努力白費的!所以…我會幫你守住你最喜歡的那個人!”
雖然說不是第一次聽到草帽說出這樣憾動他心的話語,特拉法爾加羅還是無法從那笑容中移去視線。
看到草帽發出那耀眼的笑容,對他說出那樣的話。此刻仍無法動彈的他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而有一種讓他雀躍欣喜的感覺,就這樣莫名的從心口中萌生出來。
該死!這種不妙的感覺…快給我停下來啊!這種心跳加速的感覺是怎麼一回事?!
此刻,他已經沒心情去聽草帽跟那另外兩個搭著順風車的人的吵架了。
因為就在方才,草帽的笑容和他所說的宣言,已經深深植入他的腦海中揮之不去了。
他不禁在心中對他所尊敬的柯拉先生,發出他有始以來第一次他無法區別他的真心的疑惑。
柯拉先生,我已經快搞不清楚了…此刻的我是要完成幫你復仇的心願,又或者……
我也只是其中一個被拯救的對象呢?
END
此篇以獲得在噗浪上ID為三色阿昀的授權,以此作者原創漫所衍生出的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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